张翼安
人的一生,会过很多生日,而我是幸运的,也是幸福的,因为我的生日与祖国的生日同一天,也是在10月1日国庆节。
但是生日让人记忆犹新,刻骨铭心的并不多,而我就有五个生日,让我至今难忘。
第一个难忘的生日,因为是挨了一巴掌。
1966年,那年我七岁,也刚好是中国的特殊的年代。物质极度的匮乏,肉、糖、粮食、布、棉花、烟、酒等等什么都需要凭票,特别是糖就更为稀缺,糖对孩子的吸引力、诱惑力,不言而喻的。母亲身体不好,常年需要吃中药进行调理治疗,喝中药其中的痛苦,难以下咽的痛苦只有母亲自己体会得到。
那个年代各地糖都是限量供应的,一般一个月只有一、二两糖票。糖是奢侈品,家里来客,若能泡一盅糖水,那是天大的人情,听说邻居一老人,临终时想喝一点冰糖水,家人四处借,糖到了,人已咽气。糖票过年的时候,有时一户一斤,有时没有,生孩子单位打证明,有一斤红糖票。住院病人医院打证明,也可以买一斤糖。家里每个月供应的糖票,以及姐姐从遥远她所在部队委托战友带的白糖,都是积攒下来给母亲服中药用了。
母亲为了我过七岁这个生日,早早就给我许了愿,孩子您生日那天,老妈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,我特意问妈妈有甜的包子吗?母亲说有的有的。
从正月十五就掰着手指头,数着日子一天天的过,盼望着生日十月一日早一天到来。记得十月一日那天,母亲偷偷的将她喝中药的白糖,都拿了出来,为我做了糖包子、炸了甜麻花、甜三角等品种繁多的面点,记得那天我过生日,父亲、母亲和我一起过的,我吃一口包子,感觉不甜放下,又去选择吃麻花,怎么还是不甜呀,心里顿时难受,“哇”的一声哭了起来,埋怨道,说母亲骗人,事先讲的我过生日要吃甜品的,但现实一点都不甜。此刻爸爸脸色变得很红、眼神里充满了愤怒、嘴角抽搐着、双手紧握着拳头、发出咆哮般的声音。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?你那知道为了给你过这个生日,你母亲硬生生的是一个月喝中药没有用一粒白糖。
父亲把母亲喝的中药端到我面前,我很是不解。苦口良药,光闻一闻药味,我的胃里都泛着酸水。那一刻,我很懵动,让我接不上话,无语了。
“啪”的一声,我被父亲重重的扇了一耳光,记得我的脸过后疼了许久许久。
父亲平时对我总是和颜悦色,很喜欢我的,可是那天他真的大怒了。其实母亲已经尽其所有,把她的爱都献给了他七岁生日的孩子身上了。七岁,是懵懂年龄,你说他不懂事,又知道一点,你他说懂事,毕竟才七岁。
第二个难忘的生日,是因为是在上床过的。
因为喜欢打篮球,不小心手摔骨折了,在治疗恢复期,一次意外自己摔了一跤,手骨折处又重新接了一次,所以引起了发炎导致发烧。那段时间,我心情郁闷糟糕透顶了,我成天冲着父母亲、外人乱发脾气。也常常一个人偷偷的哭,总感觉这个手废掉了,我将永远是一个残疾人。
我的心情、我的心思让母亲及我们的好邻居张阿姨看在了眼里,疼在了心里。张阿姨是医生,不仅会治病,而且还懂得心理疏导,对我问寒问暖,常常来我们家给我量体温,喂药,做可口的饭菜。
她与母亲秘密协商,给我过一个内容丰富、很是浪漫的生日。让我从手段病情折磨的阴影中走出来,正确面对,积极配合治疗。
1974年10月1日,是我15岁的生日,这个生日是在我手恢复健康在床上过的。这个生日是由母亲和我们的好邻居张阿姨一起精心安排为我过的。母亲是山西人,做一手可口的面食,张阿姨是四川成都人,做一手正宗的川菜。那次生日虽然我是在床上过的,但是,生日可谓是美味佳肴,内容丰富,最关键是注入了大量的母亲与邻居张阿姨的一片慈母爱子之心。这个充满仪式感的生日,真的就像打了一针强心剂,让我从态度不好,低沉郁闷的状态走了出来,脸上开始出现笑容,积极的配合治疗。母亲与张阿姨也为之而高兴开心。
第三个难忘的生日,是因为在农村过的。
1991年10月1日,是我32岁的生日,是我人生中第三个难忘的生日,是在农村与我社教住村的村民家里一起过的。1991年我被派参加农村社交工作,因为时间短、任务重,所以一年没有回过家。
农村社交工作要求社交队员要做到“三同”,即与农民同吃,同住,同劳动。1991年我所在的乡村,其生活条件还是比较一般,可以讲还是比较差的。家里常常用“四菜一汤”来招呼人。也就是辣子一碟,食盐一碟,葱丝拌醋一碟,大蒜一碟,一汤玉米糊糊。家里吃肉基本上是在逢年过节,婚丧嫁娶,重大事项才安排的上。
村民一年到头很少吃肉,过年时才舍得买点肉,也不会超过五斤。吃的蔬菜完全是自己地里产的,地里长下什么吃什么,从来不去商店买,地里的蔬菜除去少部分吃的,大部分都要卖出去,为的是挣个零花钱。有一次我看见大娘买豆腐,她说这是今年第一次买豆腐。到了冬天下雪,地里就没有什么菜可吃了。
本来我是没有告诉我居住的这家村民我的生日时间的,原本想今年在农村就不过生日了。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知我生日是10月1日。那一天,农民周大哥天还没有亮就早早的去镇上买了一斤肉回来,忙碌着为我的生日宴了。特意为我做了乾县当地有名的酣水面,酣水面极为好吃。
乾县酣水面(口水面)。关中特产,红白喜事的时候吃的。 吃完面条水剩下,倒回锅里接着煮。吃的人多了,锅里就全是口水了。...“酣水面”是陕西乾县的一种面食。红油油的猪肉丁与浓重的酸醋调制成独特辣酱,辅佐以五颜六色的干鲜底菜,手工面条筋道,入口柔韧清香,令人食指大动,恨不得连吃三碗。那次生日虽然说没有炒菜,没有蛋糕,更没有生日歌曲,吃的是甜水面,这也是我平生吃的最香,最好吃的面了。我一口气吃了八碗。让周大哥家人看的目瞪口呆。
要知道我从春节以后就来到了农村,来到了社交工作一线,转眼10个月过去了,肚子里没有进过一点点肉末,到看这面里有肉,端到这碗面,可以讲眼冒绿光,但我又不能表现出来,怕让村民看出端倪笑话我。
我当场感动不已,热泪盈眶,村民情真意切,把我当亲人,过年才去买肉吃的,那天专门给我买了肉,亲自下厨做了乾县当地最有名的面食酣水面。让我开了眼界、饱了口福、打了牙祭,真的是吃嗨了。
第四个难忘的生日,是因为在祖国宝岛过的。
2000年10月1日, 是我41岁的生日,那是我记忆犹新的第四个生日,是在祖国宝岛台湾过的。当年随团到台湾进行交流,正好10月1日就在祖国宝岛,接待我们的台湾方很有心,那天晚上我们聚集在一个吃饭地方,这个饭厅特别的雅致,感觉到事先是用心布置过的,当饭吃到中途,突然的灯灭了,大家以为是停电,接待我们的台湾同胞胡先生,告诉我们大家无需紧张,将有奇迹出现,大家稍等片刻,随后餐厅的门被徐徐推开, 跟着推进来了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,随后还并播放了生日歌,此时接待我们的那位胡先生,拿着话筒热情洋溢讲起话来,请大家举起杯来,今天是10月1日,让我们共同祝福祖国51华诞!同时也祝福大陆同胞张翼安先生41岁的生日快乐!
真的,那一刻太让我意外了,太让我高兴、激动、兴奋,完全可以说是心潮澎湃,热血沸腾,感觉到这个生日过的特别的有意义,因为是在祖国的宝岛上与台湾同胞一起庆祝祖国的生日,也让我过了一个祥和、快乐、高兴、终身难忘的生日!
第五个难忘的生日,是因为在发小家里过的。
2019年10月1日,是我60岁的生日,是我人生中第五个难忘的生日,是我人生中到目前为止过的最有意义的生日。是因为那天祖国70华诞并举行了大型阅兵式。是与祖国70岁大生一起过的。
2019年10月1日,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,也是我的母校简阳中学建校120周年的喜庆年份。那年恰巧我到四川简阳,受到发小陈世刚同学热情的邀请,让我去他家吃饭。观看祖国70周年大型庆典活动。
那天发小早早的起床,与他的爱人去市场采购了许多菜、肉、鸡、鱼等,还有水果。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,把他珍藏好酒也贡献了出来,还特别有心定制了一个很大的蛋糕,那天他还约了同学十几个人参加聚会,共同庆祝祖国生日。家宴在发小讲话的中拉开序幕:今天是三喜临门,祖国70华诞、母校简阳中学建校120周年、同时还是发小张翼安同学60周岁的生日,让我们举杯,共祝祖国、母校及发小生日快乐!这次生日可以说是我人生长河中过的最重要,最有意义的一次生日了。
每一次过生日都让我感慨万千。回不去的曾经, 留不住的过往!
这五个难忘的生日,连串起来就如同一串珍珠项链光彩夺目,璀璨照人。
我的五个生日,虽然发生在不同年份,却记载并彰显了不同的年代情愫。定格精彩的瞬间、历史的画卷和难忘的相聚。
生日不仅要感谢父母,更要不忘记母亲的伟大,也时刻提醒自己身上应该有的责任和担当。每一个平凡的日子,都值得尊重每一个还在身边的人,都值得珍惜愿清浅的时光里,风景依旧,初心不变,所有的美好都恰逢其时。
五个难忘的生日让我深深的明白了,你我终是世间过客,我们的到来也只是一场体验。不要去计较任何事情,也不要去仇恨任何人,喜欢的,多多惠顾。不喜欢,绕道而行。珍惜不期而遇,看淡不辞而别! (3494字)
作者介绍:
张翼安,《文化时代》签约作家。中国纪实文学研究会会员,中国寓言研究文学会会员,四川省小小说学会会员,西安市、佛山市、惠州市作家协会会员,佛山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,惠州市青工作家协会会员,广东南海区、大亚湾区作家协会会员。爱好文学,文章散见于国家、省、市报纸、杂志。
(新媒体责编:wa1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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